主题: 读书是一种“越狱”的机会

  • 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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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4/11/27 11: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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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有点欣赏的是一位民谣作者,周云蓬的关于好书的说法,他说:走得再远,也是困守在自己的监狱里。只有好书能为我们提供越狱的机会。

书评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这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完全判断的。我们不能仅仅依据点击率或者转发数量来衡量它的力量,有时甚至刚好相反,当一个书评人满怀激情准备下笔的时候接到信息说这部书不能写了,或者在上了版之后被临时撤下来了,这时我们恐怕更能体会到,原来书评真的有一种力量。

纸媒阅读与电子阅读的共生与竞争浪潮中,书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如此众多机遇和挑战,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体验着力量的冲动与无力感。但是,不管是纸媒阅读的冬天来了还是电子阅读的春天在徘徊,无论如何,书评人相信天总是会蓝的,穿过隧道,就是光明。

当代中国的发展与问题在图书出版与国民阅读生活中同样有着无比丰富和无比尖锐的反映,与此相比,书评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会显得太弱小、太力不从心。但是,如果抽掉了书评的力量,出版与阅读的世界将不完整,会更加无力。

所谓书评,无非主要是对书籍的介绍与评价。

那么,读者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书评?

不同的读者群体的需求当然会有差异,但是有些基本要求是共通的,如对书的内容、写作风格等情况的较为客观准确的介绍;而较高的要求则可能是希望看到书评人自己与作者的对话、讨论,看到从被评论的书籍中引申出来的、在较高层次上的思考,从中获得关于书的价值与意义的领悟。

书评的重要任务之一当然是向读者推荐好书。

关于什么是好书,可以有不同角度的思考。我有点欣赏的是一位民谣作者,周云蓬的关于好书的说法,他说:走得再远,也是困守在自己的监狱里。只有好书能为我们提供越狱的机会。所谓监狱,可以理解为人生经历的局限、体验的局限,好书给我们提供的是突破这些局限的机会。因此,好的书评就像是哨兵一样,一旦发现这些越狱的机会就向人们通风报信,传递消息,高喊越狱的机会来了。这可能是出于读书人受价值判断的指引而产生的责任感,也可能是出于读书人的本能,是很自然的反应。对,既是责任,也是本能。

但是,严格来说,书评人不是替别人读书,也不应替别人读书,而是传递书的信息,提供关于书的价值的思考,在出版者、作者与读者这三者之间建构交流与讨论的桥梁。

为此,我真的很感谢书评人,老实说,我的确是经常看到南都报的阅读版和东早上海书评上的文章而买书。作为感恩的回报,也因为要挣点稿费买书,所以有时也写几篇书评。我想这就是分享与回报,这就是爱读书的人在斗争中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如果还要从精神与情感价值的角度再追问,书评人为什么要坚守岗位,为什么一旦发现好书就要向人们传递消息?

最近一位中国作家在他的演讲辞中说,“从某个角度说,作家是为人和人类的记忆与感受而活着。因此,记忆与感受,使我们成了热爱写作的人。”我认为书评人其实也是一样,也是因为关于生活的记忆与感受,当然也因为关于阅读的记忆与感受,使我们愿意坚守价值立场,成为热爱写书评的人。

说到记忆、感受和价值立场对于书评人的意义,我举一个读书的例子。

还是周云蓬,在他的《绿皮火车》这部集子里有一首曲叫《失踪的人》(第281页):“ 交给陌生人五分钱 / 妈妈买了一颗子弹 / 该把它放到哪里 / 想看见又害怕看见 / ……慌乱中她把子弹藏进了 / 她女儿的身体中 / ……在苏州城的阊门外 ……只有海鸥从海上飞来 / 报告大海依然胜利 / 报告亲人们早已离散 / 再没有什么消息。”我的记忆和我的感受使我相信自己读懂了它,而我愿意坚守的价值立场使我明白它吟唱的不仅是一个失踪的人,更是一段不应该失踪的历史。所有这些促使我在一篇书评中提出这样的追问:历史学家哪儿去了?在历史学家笔下,为什么至今没有人讲述在女儿与母亲之间的五分钱子弹的历史?还有,为何是在苏州?海鸥到底从哪里飞来?我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答案,问题是书评人应该告诉读者,这里有必须追踪的历史。

这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越狱的机会。在这种情境中,书评人就不仅仅是传递书的信息,同时也是表达他自己的价值观念与情感倾向,表达自己关于人生的认识和感受,甚至可以是以书论世、以书论人,书本起到的更多是激发灵感、交流思想的作用。

当然,书评人完全可以有不同的口味,正如阅读完全可以有不同口味一样。英国文化评论家约翰?凯里的《阅读的至乐:20世纪最令人快乐的书》(译林出版社,2009年3月)提供了一份轻松的、然而也是有份量的书目和导引。他一贯反对精英主义,他在题为“为什么要读书”的引言中说,他推荐书目的理由不是因为它们有“伟大价值”或体现了人类精神,而是“纯粹的阅读愉悦”(第4页)。他希望以愉悦代替艰苦,希望使那些害怕阅读的人放下负担和戒心,希望使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为经典作品的俘虏。这当然也是一种书评的写法,而且是很有群众观点的写法。但是,我认为无论是所谓的精英主义还是反精英主义,都不能作太功利性的考虑,不应该过于僵化和简单化地看待书评与受众的关系。其实在约翰?凯里自己的书评中,我们不难看到一种经典的文化教养和非常细腻、生动的思维路径,这种才能恐怕不是光从愉悦、轻松中可以获得的。

那么,书评究竟有没有力量、有多大力量?

当代中国的发展与问题在图书出版与国民阅读生活中同样有着无比丰富和无比尖锐的反映,与此相比,书评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会显得太弱小、太力不从心。但是,如果抽掉了书评的力量,出版与阅读的世界将是很不完整,会更加无力。

书评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这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完全判断的。我们不能仅仅依据点击率或者转发数量来衡量它的力量,有时甚至刚好相反,当一个书评人满怀激情准备下笔的时候接到信息说这部书不能写了,或者在上了版之后被临时撤下来了,这时我们恐怕更能体会到,原来书评真的有一种力量。

书评人当然不希望以这种挫折来证实书评的力量,相反的是,他们力图以文明的精神来消除这些挫折,他们衷心期待的是书评能够像鸟儿一样在蓝天自由翱翔。

书评的力量有时不仅仅来自于所介绍和评论的书籍,尤其是像过去有一种说法叫“不是书评的书评”,指的是那种从书里读到书外的自由谈、从字里读到字外的言义之谈。这种书评的力量来自对于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思考。

还有一个并非多余的问题,为什么写书的人比写书评的人要多?原因当然有很多,有一位外国作家说书评人是屠夫,而作者是案板上的肉。问题是做屠夫的很多也很想做案板上的肉,而案版上的肉似乎很少愿意做屠夫,为什么?如果放在学术圈来看,自然是因为书评,即便是非常专业、非常学术的书评,都无法作为科研成果来申报职称,一句“不是专业论文”就把学术书评毙了。因此,我作为大学教师,既要做案板上的肉才能生存,又染上了当屠夫的爱好,这种双重身份其实挺好的,因为评论别人与思考自己的著述常常可以互相促进。

在纸媒阅读与电子阅读的共生与竞争浪潮中,书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如此众多机遇和挑战,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体验着力量的冲动与无力感。但是,不管是纸媒阅读的冬天来了还是电子阅读的春天还在徘徊,无论如何,书评人相信天总是会蓝的,穿过隧道,就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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